第21章 小皇子又活过了二十一天
送走裴准后，薛琳琅享受起难得小长假。
他见天气暖和，阳光明媚，便叫小宁子搬了座竹靠椅，放在院子向阳空地上，自个儿穿着厚棉袄抱着裴薛小焰充当暖炉，小脚一翘一翘地晒太阳，翻话本。
偶尔有贪食鸟雀飞落，在雪地上留下可爱爪印，他就扔一些瓜子仁、花生碎过去，笑吟吟地看它们啄食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薛琳琅睡着睡着，却觉得冥冥之中有谁在瞧自己，睁开眼睛便见一张熟悉脸庞，还有一双满怀关心炽热眼眸，与他鼻尖离得极近极近，温热呼吸几乎喷洒在微凉面颊上。
“啊啊啊啊！谢凛！你干嘛啊！”
睡觉时候离人这么近可怕好不好！
谢凛眼看小殿下要翻下椅子去，连忙抓住那纤细白皙手腕，把他扯到自己怀里，嗅到小皇子身上清冷幽甜梅花香，忽然又觉得脸热，僵直地松开手，反而后退了一步。
“啾啾！”
小火凤见状还以为他欺负主人，嫩黄鸟喙一张就准备喷火，被眼疾手快薛琳琅捂住嘴，没处喷火焰闷回嗓子里，它愣是打了个冒烟气嗝。
薛琳琅让小火凤栖在自己肩头，为谢凛介绍：“它叫裴薛小焰，是裴仙师赠与我灵宠，对了，谢小侯爷你应该是偷偷进来吧？又想关禁闭了？”
“我这不是听闻你受惊了，特意来看看你嘛？小五，现在好点了吗？”
少年郎身量比薛琳琅高出一个头，可以随意地用手捧住小皇子脸蛋，左瞧右瞧，看看哪里掉了一根头发丝儿。
“瘦了……”
谢凛眉目间隐约戾气浮动，咬牙切齿地承诺：“这件事非得彻查清楚不可，我爹与刑部尚书颇有交情，我求他务必好生查，一定能马上找出幕后真凶！”
薛琳琅却不这么认为，这事最有可能结果就是不了了之，或是找个无辜替罪羊。
他一个没权没势五皇子，就是真死了，也翻不起多少风浪吧，真正伤心人只有他母妃，他二哥……
还有眼前谢凛。
估计裴准也会很伤心。
他听到心里有这样一个小小声音，一时气闷，没有理会。
“喏，这个给你。比不上裴仙师送你灵宠，不喜欢便丢了吧。”
谢凛摘下腰间悬挂荷包，直接扔到薛琳琅怀里。
“里面装了什么？”
薛琳琅将荷包打开。
“原来是山核桃啊……我怎么会不喜欢？谢谢你。”
这些核桃都被谢凛亲自用手砸开，附着在核桃仁上极难处理表皮也被他一一撕去，干干净净，粗粗一看竟有上百颗。
这是一份极难得心意，虽然很轻，薛琳琅拿到手上却觉得沉甸甸。
“哎，不准又喂给我，这是送你，别想耍花招。”谢凛故作凶巴巴地警告他。
“既然是小侯爷心意，琳琅自然要收下。”
薛琳琅难得露出个孩子气笑来，睫羽弯弯，月牙般可爱。
他发现这荷包非常精致，朱红色缎面光滑明艳，用金线绣着古朴霸气朱厌纹。
“这朱厌纹本是上古凶兽，我记得西晋郭璞曾在《图赞》记录：‘凫（音同浮）篌（音同侯）朱厌，见则有兵。’，就是说一旦凫篌与朱厌现世，就会发生战争。”
谢家为大周征战天下，以杀止杀，血脉气云之中煞气极重，用凶兽朱厌作为家纹，也并无不可。
听了这话，谢小侯爷挠挠头：“还有这么多故事呢？凫篌？我一直以为读几侯。”
薛琳琅被谢凛文盲程度震住了：“当真？”
不是吧，小侯爷认字认半边啊，虽然知道你学业不好，但真没想到差成这样。
谢凛并未觉察不妥，反而信誓旦旦地回答：“当真！我还能骗你不成？”
薛琳琅：“……”
薛琳琅笑得特别甜美：“你别忙着走，我也有好东西给你，准备了很久哦。”
“哦？什么好东西？让我看看？”
一听到小殿下竟然给自己准备了一份礼物，谢凛笑得可开心，比一生中得到任何礼物还快活呢。
如果谢凛知道上一次薛琳琅对别人说给你好东西，还是送狐狸死老鼠时候，定然不会如此期待了。
他跟着薛琳琅走进书房，见小皇子一通翻找，足足拿了七八本书册笔记，还有历年太学策论精选，一脸真诚地把这一大沓书放在自己面前。
“齐了！从你帮了我那次，我就在想着如何回报你。我没什么特别长处，只有学业上能帮帮你了。”
谢凛傻了。
这这这这也太多了吧！！！
偏偏小殿下还颇为遗憾样子：“这里还不到十本呢，我本来想过些时日攒够二十本一起给你个惊喜，今天只能先给你一小部分了。”
一小部分……
二十多本……
这算哪门子惊喜……
谢凛脸色难看极了。
上次这么给他布置功课先生已经气得连夜逃出京城，回乡下教书了。
“怎么样？抄吗？”
薛琳琅一双猫儿般眼瞳清润澄澈，有如琉璃珠般通透好看，难得热切而期待地望着他。
“抄！”
谢凛：“……”
好像有什么不对。
“等等！？抄！？”
可是看到小五那样水汪汪看着自己，好像什么拒绝话都说不出口了，这该死本能！
最后，谢凛兴致勃勃地进宫，灰头土脸地回府。
到了家，谢夫人正想教训偷偷进宫调皮儿子，却见他一副霜打茄子模样，捧着一大摞书册，直愣愣地进了书房，到了晚饭时候都没出来。
她错愕地问旁人：“不是说进宫看他那个喜欢得不得了五皇子吗？这是从哪儿领这么多功课回来？”
听完今日梅香宫发生一切，一向威严端庄谢夫人竟忍不住咯咯笑出声。
她感叹道：“上次我打断三根藤条他还日日逃学出去疯闹，没想到这次遇到治得住他了。唉……你说这五皇子殿下怎不是个公主，我可得少上好多烦心事。”
谢大将军听了神色却极为古怪。
如今圣上态度虽不明朗，朝堂百官却隐隐呈现两股势力，一为拥护大皇子薛灼立长党，二为拥护二皇子薛煜立贤党。
自古以来，夺嫡之争最为凶险，在这条满是鲜血荣耀之路上，他们谢家身家性命、前程都压在了大皇子一方。
如果他没记错，那个五皇子与二皇子兄弟之情甚笃。
谢凛与他走得过近，绝不是好事。
作为谢家家主，或者谢凛父亲，在长夜到来之前，他必须阻止谢凛与薛琳琅来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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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见天气暖和，阳光明媚，便叫小宁子搬了座竹靠椅，放在院子向阳空地上，自个儿穿着厚棉袄抱着裴薛小焰充当暖炉，小脚一翘一翘地晒太阳，翻话本。
偶尔有贪食鸟雀飞落，在雪地上留下可爱爪印，他就扔一些瓜子仁、花生碎过去，笑吟吟地看它们啄食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薛琳琅睡着睡着，却觉得冥冥之中有谁在瞧自己，睁开眼睛便见一张熟悉脸庞，还有一双满怀关心炽热眼眸，与他鼻尖离得极近极近，温热呼吸几乎喷洒在微凉面颊上。
“啊啊啊啊！谢凛！你干嘛啊！”
睡觉时候离人这么近可怕好不好！
谢凛眼看小殿下要翻下椅子去，连忙抓住那纤细白皙手腕，把他扯到自己怀里，嗅到小皇子身上清冷幽甜梅花香，忽然又觉得脸热，僵直地松开手，反而后退了一步。
“啾啾！”
小火凤见状还以为他欺负主人，嫩黄鸟喙一张就准备喷火，被眼疾手快薛琳琅捂住嘴，没处喷火焰闷回嗓子里，它愣是打了个冒烟气嗝。
薛琳琅让小火凤栖在自己肩头，为谢凛介绍：“它叫裴薛小焰，是裴仙师赠与我灵宠，对了，谢小侯爷你应该是偷偷进来吧？又想关禁闭了？”
“我这不是听闻你受惊了，特意来看看你嘛？小五，现在好点了吗？”
少年郎身量比薛琳琅高出一个头，可以随意地用手捧住小皇子脸蛋，左瞧右瞧，看看哪里掉了一根头发丝儿。
“瘦了……”
谢凛眉目间隐约戾气浮动，咬牙切齿地承诺：“这件事非得彻查清楚不可，我爹与刑部尚书颇有交情，我求他务必好生查，一定能马上找出幕后真凶！”
薛琳琅却不这么认为，这事最有可能结果就是不了了之，或是找个无辜替罪羊。
他一个没权没势五皇子，就是真死了，也翻不起多少风浪吧，真正伤心人只有他母妃，他二哥……
还有眼前谢凛。
估计裴准也会很伤心。
他听到心里有这样一个小小声音，一时气闷，没有理会。
“喏，这个给你。比不上裴仙师送你灵宠，不喜欢便丢了吧。”
谢凛摘下腰间悬挂荷包，直接扔到薛琳琅怀里。
“里面装了什么？”
薛琳琅将荷包打开。
“原来是山核桃啊……我怎么会不喜欢？谢谢你。”
这些核桃都被谢凛亲自用手砸开，附着在核桃仁上极难处理表皮也被他一一撕去，干干净净，粗粗一看竟有上百颗。
这是一份极难得心意，虽然很轻，薛琳琅拿到手上却觉得沉甸甸。
“哎，不准又喂给我，这是送你，别想耍花招。”谢凛故作凶巴巴地警告他。
“既然是小侯爷心意，琳琅自然要收下。”
薛琳琅难得露出个孩子气笑来，睫羽弯弯，月牙般可爱。
他发现这荷包非常精致，朱红色缎面光滑明艳，用金线绣着古朴霸气朱厌纹。
“这朱厌纹本是上古凶兽，我记得西晋郭璞曾在《图赞》记录：‘凫（音同浮）篌（音同侯）朱厌，见则有兵。’，就是说一旦凫篌与朱厌现世，就会发生战争。”
谢家为大周征战天下，以杀止杀，血脉气云之中煞气极重，用凶兽朱厌作为家纹，也并无不可。
听了这话，谢小侯爷挠挠头：“还有这么多故事呢？凫篌？我一直以为读几侯。”
薛琳琅被谢凛文盲程度震住了：“当真？”
不是吧，小侯爷认字认半边啊，虽然知道你学业不好，但真没想到差成这样。
谢凛并未觉察不妥，反而信誓旦旦地回答：“当真！我还能骗你不成？”
薛琳琅：“……”
薛琳琅笑得特别甜美：“你别忙着走，我也有好东西给你，准备了很久哦。”
“哦？什么好东西？让我看看？”
一听到小殿下竟然给自己准备了一份礼物，谢凛笑得可开心，比一生中得到任何礼物还快活呢。
如果谢凛知道上一次薛琳琅对别人说给你好东西，还是送狐狸死老鼠时候，定然不会如此期待了。
他跟着薛琳琅走进书房，见小皇子一通翻找，足足拿了七八本书册笔记，还有历年太学策论精选，一脸真诚地把这一大沓书放在自己面前。
“齐了！从你帮了我那次，我就在想着如何回报你。我没什么特别长处，只有学业上能帮帮你了。”
谢凛傻了。
这这这这也太多了吧！！！
偏偏小殿下还颇为遗憾样子：“这里还不到十本呢，我本来想过些时日攒够二十本一起给你个惊喜，今天只能先给你一小部分了。”
一小部分……
二十多本……
这算哪门子惊喜……
谢凛脸色难看极了。
上次这么给他布置功课先生已经气得连夜逃出京城，回乡下教书了。
“怎么样？抄吗？”
薛琳琅一双猫儿般眼瞳清润澄澈，有如琉璃珠般通透好看，难得热切而期待地望着他。
“抄！”
谢凛：“……”
好像有什么不对。
“等等！？抄！？”
可是看到小五那样水汪汪看着自己，好像什么拒绝话都说不出口了，这该死本能！
最后，谢凛兴致勃勃地进宫，灰头土脸地回府。
到了家，谢夫人正想教训偷偷进宫调皮儿子，却见他一副霜打茄子模样，捧着一大摞书册，直愣愣地进了书房，到了晚饭时候都没出来。
她错愕地问旁人：“不是说进宫看他那个喜欢得不得了五皇子吗？这是从哪儿领这么多功课回来？”
听完今日梅香宫发生一切，一向威严端庄谢夫人竟忍不住咯咯笑出声。
她感叹道：“上次我打断三根藤条他还日日逃学出去疯闹，没想到这次遇到治得住他了。唉……你说这五皇子殿下怎不是个公主，我可得少上好多烦心事。”
谢大将军听了神色却极为古怪。
如今圣上态度虽不明朗，朝堂百官却隐隐呈现两股势力，一为拥护大皇子薛灼立长党，二为拥护二皇子薛煜立贤党。
自古以来，夺嫡之争最为凶险，在这条满是鲜血荣耀之路上，他们谢家身家性命、前程都压在了大皇子一方。
如果他没记错，那个五皇子与二皇子兄弟之情甚笃。
谢凛与他走得过近，绝不是好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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